张佩金当下就哑了火。
他突然想起当日初到寨中灵鸡公上上下下打量自己的眼神,心里一阵打鼓。
如果真是这样,便不能说陈玉楼手下响马调教无方反了他这个盗魁,倒是遮龙山响马本就与唐继尧有所瓜葛,彼时又见要从旁协助自己这个剿匪大帅气不过才反的水。
鹧鸪哨讲的正中靶心。
陈玉楼隐在暗影中的唇角径自勾出片缕笑意。
鹧鸪哨虽素日里不愿多讲,可到底是个心思通透之人,自湘阴到云南再入遮龙山,其间人情世故他并非不懂,只是不愿牵涉其中。
可今日他突然开口,说到底也只能解释成要维护自己这个卸岭总把头。
此刻若不点破,旁人便要讲是陈玉楼这个响马盗魁初入云南大败又财迷心窍非要二入云南,难以服众,这才逼得手下反了水。
黑脸鹧鸪哨已经唱过了,这会儿该他唱个白脸。
“诶,哨兄,看破不说破。”
陈玉楼从黑暗中摸索出来,打算拍拍鹧鸪哨肩头以示安抚,在张佩金面前摆出个深明大义不惜被世间人泼脏水也要留住他这个军中兄弟的姿态,可指尖落在鹧鸪哨肩头时不小心剐蹭过他脸上面罩——那面罩好像开了条缝。
洞口没什么瘴毒,鹧鸪哨将面罩开了条缝,悄没声往口中塞了颗红奁妙心丸。
刚开始他还怀疑许是洞中含氧量不够高,自己从戴上面罩后便一直觉得胸闷。可后来细观左右只有他一人有症状时就已经暗道不好。
母亲是他眼看着发病,然后一点点衰弱下去的。
挡在他身前的一堵墙变成一张帘,再从一张帘变成一张纸,再后来就连这张纸也变得透明。
最后,就彻底消失了。
最开始的时候只是间歇性胸闷,而后渐渐演化成长时间气短不可剧烈动作,人由不能跑跳到不能站立再到只能平躺着喘息,最后就连平躺着也熬不过去了。
若真发病,此刻也只是开始,他只需靠这红奁妙心丸降低身体需氧量的效果暂时先顶一顶,便可熬过眼下。
“依我看,不如来个将计就计。”
陈玉楼口中对话仍在继续,只是放在他肩头的那只手不仅没有松开还用力按了按,好暗中给些支撑到他躯干。
“陈总把头的意思是?”
张佩金此刻一心思索抗唐之法,并未注意陈玉楼与鹧鸪哨这边暗流汹涌,开口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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